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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活字典”张华鹏,为仙山建档
信息来源:十堰网 发布时间:2014年9月14日11:33 文章编辑:原野
记者 朱江
 
【核心提示】一年前的9月14日(2013年9月14日),在位于丹江口静乐宫的武当山道教学院古建施工现场,被誉为武当“活字典”的武当文化研究专家张华鹏在检查工作时因意外事故身亡,享年73岁。
    张华鹏不曾受过完整的教育,但绝对堪称是一位脚踏实地的“土专家”。半个多世纪以来,土生土长武当的张华鹏一直从事武当山道教遗产的调查整理和保护工作。他亲手测绘的武当山所有古建筑,为武当山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提供了系统可靠的数据。尤为难得的是,他为丹江口水库淹没区的500多座明朝道教建筑也建立了专门档案。2013年,国家文物局水下考古队在丹江口水库进行水下文物考古和监测,他是国家文物局水下考古工作组的顾问。著名文物专家朱家溍生前评价:“张华鹏绝对是一位脚踏实地的学者。”
 
 
张华鹏料(野 2008年7月1)
 
 
2008年2月24张华鹏碑()
 
 
土生土长,挚爱精深博大武当文化
 
    古往今来,八百里武当吸引了众生的目光。
    张华鹏堪称武当“活字典”,不仅与他的勤勉和悟性有联系,也与其家世息息相关。
    1940年酷夏,张华鹏出生在武当山玄岳门临近的土桥街,幼年时,时常在土桥一带庵堂游玩,对武当古建筑有着别样的情怀。
    他是明朝弘治年间监察御史张纁的裔孙。张纁晚年告老还乡,为地方做了许多有益事业。张纁居住均州城后营祖宅,位置在静乐宫墙外西北角,东靠宫墙。
    张华鹏的太爷张成是均州最后一任州判,1904年病故后葬于均州西岗。家道中落,家族仅存父亲张光德一个独子,随母亲马氏流落到土桥住庙栖身。
父亲张光德只要一出门,就容易迷路,均州人叫做“山混子”。奇怪的是,父亲只要把他带上一起出门,就不会迷路。年幼时,他随父亲到过武当山的汉南、汉北的许多地方,所到之地都有庙宇。土著文化知识丰富的父亲给他讲了许多传说、故事,以及各个庙观的建筑缘由,他听得津津有味。
张华鹏的奶奶是道教俗家弟子,大爷张治武在三元宫出家当主持,表叔高三先在太和宫天云楼当主持。生活在这样环境中的他,所见所闻,所接触的常常是古建筑匠师、道家高人和武术高人。
这种本地土生土长的家族背景,使张华鹏具有一般人根本无法比拟的地域文化研究优势。加之他天生就对地理历史敏感和钟爱,父亲又是一个熟知地方民俗文化的人。这些机缘为他研究武当文化奠定了基础。
    1986年,他参加武当山古建筑维修和修葺。许多需要修葺的古建筑都必须到现场测绘。在测绘时,他惊奇地发现有的当时公布的许多资料上的数据不准确的。“祖先遗留的宝贵财富岂能随意篡改!”张华鹏暗自下定决心,要把历史遗案尽量澄清。这一干就是8年,他整理了全山古建筑测绘、登记的第一手资料。
 
事必躬亲,三次爬紫金城测量
 
    “张华鹏求真务实,十分注重第一手资料的考察与收集。”著名古建专家、华中科技大学张良皋教授评价说,尽管他收入微薄,但用于资料收藏则绝不吝啬。
    张华鹏是一个吃苦耐劳务实的人,经他的手,纠正了以往武当山研究或宣传材料上的许多错误。
    万众瞩目的金殿在武当山天柱峰绝顶,须经紫金城,再拾级步入陡峭的九连墩,方可到达。为建紫金城,明朝永乐皇帝朱棣曾下有圣旨:“今大岳太和山大顶,砌造四周墙垣,其山本身分毫不要修动。其墙务在随山势,高则不论丈尺,但人过不去为止。务要坚固壮实,万万年与天地同其久远”。此前,国内外报刊记载紫金城石城垣的长度是1500米。1989年,张华鹏三次爬上坚固的石城垣测量,发现实际长度是344.43米。
    “治世玄岳”石牌坊的高度,过去许多报纸杂志都记载为高20米或30米。经他实测,高度是12米。
    张华鹏坦言:“我不是科班出身,洋洋大观的理论我写不出来,但是武当山,我生于斯,长于斯,对武当自然风貌、古代建筑,以及千百年来民间口耳相传的东西,我是了解的。我要趁我现在还没有衰老到走不动的时候,亲自去勘查,去丈量,去核实,把第一手资料整理出来,贡献给时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位于五龙宫五龙峰绝壁上,有一座人工开凿的长生岩石窟。过往行人必须面壁扶崖,走过几根凌空架设的腐木才能进出石窟。1989年3月,张华鹏冒险进入长生岩考察。
荆棘密布的展旗峰背后,有一座武当山惟一的佛教墓塔。1990年4月,张华鹏披荆斩棘深入不二和尚墓考察时,只听“叭!”的一声,他踩到了光滑的枯枝,仰面朝天直挺挺摔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过来许久苏醒后,他才拖着遍体鳞伤的青紫淤痕艰难下山回了家。
    人迹罕至的天仙岩有七层木楼,镶嵌在绝壁千米之上,堪称武当山岩洞中最高的木楼建筑,奇险绝伦。1991年7月,张华鹏踏过深渊绝壑来到天仙岩测量木楼高度。
    海拔1241米的鹊鹊洞,可谓武当山最高的岩洞,洞内不仅有神像、有石碑、有水井,还有土墙和木梯。1997年11月,张华鹏登临此处察看不禁发出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感慨。
    2006年,张良皋主编的《武当山古建筑》综述上,有这样一段话:“本书主体部分,是张华鹏提供资料并加以说明。张华鹏以武当人说武当事,有‘先天优势’。他本人热爱乡土,热爱事业,从事各处建筑物的测绘摄影,各处碑刻摩拓辑录,众多典籍收藏整理,早已是远近知名的‘武当通’。他搜到的资料大都是第一手,可信度高。张华鹏的撰述,经过陶真典核对文献,润色词章,可谓珠联璧合,堪称完美。”
 
历遍官山,发现杜阳宫遗址
 
    武当方圆八百里,官山是武当山核心保护区。官山境内不仅有九道河古道、古韩粮道和中神道等登金顶的朝山神道,还有均房官道贯通南北。明朝,这里被划为禁区,清朝重申严禁耕牧樵采,成效显著。直到解放后的大跃进以前,官山都是古木参天,幽深神秘。
    1957年,17岁的张华鹏在均县第二中学读书,校址在周府庵。正值秋雨绵绵的季节,他和同学被指派到官山区扫盲,时间是半个月。清晨,背一顿干粮从周府庵出发,顺着老白公路向西走,经老营、孙家湾,到六里坪折向南进官山河……顺河而行,当晚夜宿袁家河。第二天,他就被派到九道河的田畈,这一住就是半个月。那时的官山,全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他深深地记得,山民严重缺少文化知识,记工分算账还用豆子,一天就两顿饭。
    二十世纪70年代,张华鹏骑自行车进官山时,已经有通往袁家河的土石公路了;2008年,他第三次进官山考察八百里武当的南方“敕谕碑”时,辗转来到田畈村。村子出土的一块明朝墓碑《均州亲恩碑记》引起了他的极大关注。铭文记载墓主人沈鸿为“均州守御千户所”、“见在武当山花果山,此山杜阳宫殿之地。葬墓。”
    细心的张华鹏分析认为,碑文中的“千户”为明代初期洪武年间的军政合一官职。张华鹏发现,田畈村就是西周时期杜阳宫遗址。到了明朝,把此宫改建为均州守御千户所址。
    历遍官山,穷搜极讨,张华鹏不避艰辛险阻。2011年,他的专著《武当官山文明》出版发行。全书23.4万字,从历史考证、道宫、道观、庙宇、古道、苏维埃政权及民歌、古墓葬、古涧、岩庙、古寨、峰,对官山进行深入研究。
    张良皋教授认为,武当山如今重振雄风,声闻中外,慕名而来者肩摩踵接,漫山遍野;但官山一区,仍属人迹罕至。即使是学术界人士,对武当的热门研究已是应接不暇,很难有余力兼顾荒庵冷庙。官山在武当全境占有特殊地位,应当另眼相看。他说:“张华鹏是一位有心人,武当山的一丘一壑,莫不有他的足迹。这本书在武当文献中虽属初创,但已相当完备,足供采择。”
    “我知道你处存有不少武当文化的资料,这些披露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希望你把你掌握的资料一步步全部整理出来,贡献给时人。这是高尚的学术事业,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文史教授王一军在此书序中说,“预祝你的史料集一本接一本地问世,为武当山道教文化的建设和宣传作出更大的贡献。”
 
遗憾离世,多部著作尚未出版
 
    记者与张华鹏相识,缘于2011年11月。在十堰市民俗学会会长袁正洪的介绍引荐下,到张宅做过客。看到满屋十几个大柜子整齐摆放的武当手写资料,以及各种亲手测绘的武当山古建筑图册,当时就被这位武当文化的守护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记者时常请教于他。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都能不假思索,有问必答。
    昔日的黄榜亭在哪儿?“黄榜亭在黄榜桥上,黄榜桥原名游仙桥,在如今的高警十堰大队与济民医院之间汉十公路上,现在已荡然无存。”
    武当山消防大队斜对面的一座古桥叫什么名字?“这是仙都桥。是永乐皇帝敕建玉虚宫建筑群的一部分。解放前这座桥遭遇洪水袭击,冲断了桥面,也称断断桥。”
    天安门的设计师蒯祥是否参与了武当山古建筑的设计?“蒯祥被任命为皇宫重大工程的设计师,永乐皇帝启动‘北建故宫,南修武当’两项国家重点工程,他势必参与了武当山古建筑的设计。在武当山玉虚宫的《祈恩大斋蘸意》圣旨石碑上,刻有参加庆典活动的蒯祥名字。”……
    张华鹏在潜心研究时发现,武当古建筑群的建筑名称大都与道教有关,作为地名来说,是武当山旅游事业的资源。由于历史久远大多数取代了土地名。他认为,地名不仅是区别各个地理实体的符号,也是荷载人类行为和文化信息的载体。“可惜有些文化价值很高的地名却被改变了。”他举例说,清微铺(今名青灰铺)、遇真桥(今名老营桥)、静乐宫(今名净乐宫)、尹喜岩(今名虎耳岩、不二岩等)、黑虎岩(今名金华洞)……
    为此,张良皋教授指出,张华鹏的研究成果中每有“不经之谈”,这不值得大惊小怪,或许正因有这些不进则退,来激发其他学者的思考热情,从而“证实”、“证否”,都是弥足珍贵的收获。“张华鹏以武当人说武当事,拥有其他外地人士难忘项背的先天优势,具有特殊价值。”
张华鹏不曾受过完整的教育,但绝对是一位脚踏实地的学者。当年,他从丹江口水利工程局水利专科学校肄业之后,就是全凭的自学。后来,张华鹏受聘于武当山道教协会,管理全山道教建筑的修葺和建设,他严格把关,事必亲躬。  
著名文物专家、著名金石学家、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朱家溍生前评价:“张华鹏绝对是一位脚踏实地的学者。”
    “张华鹏对中国建筑古史博闻强记,对武当古建法式精熟专注,到武当言古建,只要是内行,都不能不倾服这位同道。”张良皋教授如此评价。
攀悬崖,走峭壁,涉深涧,踏遍武当山山水水。张华鹏拍照记录武当山400多块石碑碑文,1990年出版的《武当山金石录(第一册)》引起业内专家高度关注。东南大学旅游学系喻学才教授评价说:“人生非金石,文字长寿考。所以张华鹏,读书不觉老。搜遍武当山,碑刻无不晓。记载真历史,字缝有血冒。数函金石记,千载留真照。”
晚年以后,张华鹏笔耕不辍,《武当早期文明》、《均州水下文明》、《武当之最》等多部著作相继问世。遗憾的是,他悉心整理收集的《武当山金石录(第二册)》、《均州传说》、《图说均州》、《武当山道教建筑》等著作尚未出版。
     “生是均州活字典,殁为武当守护神。”当得知张华鹏逝世的消息后,喻学才教授痛心不已:“他的过早离世,对世界遗产武当山的保护,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谨撰此联,寄托我对他的哀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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