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诗经》中为数不多的战争诗不但生动地反映了周代社会战争的历史,而且表现了周人对战争的态度,他们积极投身正义战争,敢于批判和诅咒非正义战争,对战争给他们的生活及家人的生活所带来的改变有着矛盾的心情。 关键词:战争诗 农业文明 《诗经》的战争诗(忽略不计周开国时的战争史诗:如《大雅·皇矣》),有代表性的战争诗,基本上是集中于宣王时代:《小雅·出车》是北方猃狁进犯周疆、周宣王派大将南仲领兵出征斥退强敌之事。《小雅·六月》也是赞美尹吉甫北伐猃狁获得胜利的诗。《小雅·采芑》是写方叔率领军队南伐“蛮荆”之武功。《大雅·江汉》记叙召穆公奉宣王之命平定淮夷。《大雅·常武》是周宣王亲率大军攻伐徐国。这些战争诗几乎全是民族之战和正义之战,按其战争之对象大致可分为如下两种:1、抵御和进袭西北方的猃狁,如《秦风·无衣》、《小雅·采薇》、《小雅·六月》、《小雅.出车》2、对东南蛮夷的平定和教化,如《小雅·采芑》、《大雅·江汉》。 这些我们历史上最早出现的战争诗,有着与后世截然不同的风貌,它们几乎无一例外的略过了具体战斗场面的描写,没有描绘血雨腥风的厮杀经过、没有呈现流血漂撸的残酷结局,与同一时期的荷马史诗大不相同。后者当时还没形成统一的国家,处于军事民主制阶段,希腊的各部族为占有最好的土地,为掠夺战利品,进行着不断的争战。他们认可战争的掠夺性质、肯定战争伟力、推崇民族的尚武精神。以俘虏充作奴隶,已成为当时公认的制度。这些战争诗之所以呈现出这一明显差异,主要是我国早期传统农业文明“安土重迁”的思想所给予的深深影响: 1.农业文化赋予人民以平和心态:农业文化是古代民族在与大自然的斗争中因地制宜,围绕着对植物的开发而创造着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并以定居农业为主的文化。中华文明就是农业文化的产物,农耕民族以种植粮食作物为主,其生产对象是静止的植物,生长的速度缓慢,过的是长期的定居生活,熟悉的环境是村庄附近的青山绿水,这种宁静的环境和安定的生活,使得人们的体质比较文弱,性格比较内向、温顺,生活节奏比较舒缓、松弛,因此中国的农民喜欢听那些慢理斯条从容细说的故事,乐意观赏节奏缓慢有头有尾并以“大团圆”收尾的戏曲;而当时的周王朝经过文王、武王的治理已是一个有着这样独立农业文化的统一国家,所谓“周鉴于二代,郁郁乎文哉”!以宗法血缘关系建立的国家政治、生活纽带也甚是牢固。莱布尼兹曾说“如果任用哲人担任裁判,不是裁判女神的美,而是裁判人民的善,他一定会把金苹果奖于中国人。”这无疑是恰当的,在历史长河最初阶段的西周王朝,周人面对外敌的入侵或挑衅总是以“胜残去杀”“化残暴于善”的思想从容应对。 2.农业文明使人们惯于安土重迁:早在夏朝时,农业已占有重要地位,《论语·宪问》“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已说明了周人始祖后稷在大禹时就与大禹一样致力于农事发展。到了商代,农业更有发展,卜辞中常见到谷物名称,如“禾、黍、麦、稷、粟”等,也经常出现关心风雨、恐惧饥谨、祈求丰年的内容。经夏、商两朝的发展,到周朝,农业获得了更大的成就。周人兴起于黄土高原渭水中游,宜于农耕,其始祖后稷长于种植,后来,公刘率众迁豳、古公檀父再迁岐山周原,都为农业的进一步发展创造了条件。《史记·货殖列传》总结了周人重农的历史“而公刘适分,大王、王季在岐,文王作丰,武王治镐,故其民犹有先王之遗风,好稼穑,殖五谷”当时的周王朝已形成了最初的农业社会形态。农业社会信奉的是自给自足,春种夏管,秋收冬藏,作物下种后等待一段时间自会有收获,因此无须向外发展、扩张。农业文化造就了“尚农、务农、孝亲、重养”的民族性格,诚如《汉书.元帝纪》所说“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农业经济在我国基本上就是家庭经营,农业家庭小生产组合成社会的横向结构,血缘相承成为纵向的传递,几千年来都几乎无变化。古老的聚族而居、长幼有序的传统一直得以保存并延续至今。这中间积淀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强者劳作在田间、弱者送饭到田头的全家人的天伦之乐。而种植过程中对群体力量的依靠,使得中国人强调家族利益,突出家族亲人间的互相支持、互相依赖作用,所以对战争,除非是迫不得已的应战,否则绝不会主动出击掠夺。 3.农业生产对人力极其珍视:原始农业耕种对大规模大数量人力的需要,使得全社会都有一种对人的生命的珍视,这点我们从《诗经》的其他诗篇可以得到印证,譬如对女性美的赞赏就不是后世的那种柔弱纤细,而是处处显现为对高大健壮的推崇,“硕人”一词就频繁地出现于《诗经》的众多篇章中;“有美一人,彼硕且卷”,“有美一人,彼硕且俨”(《陈风·泽陂》),这真真切切地表明上古人类为生存为发展,极其重视生活资料、生产资料的再生产及人力的重要,而女性,这样一个本应是家庭后勤的角色,也不得不参与到繁重的农事中,采摘、蚕桑,种种的生产都要求着女性要健美才能应对这些,同样对“多子多福”的追求也能证明这一点。人类要发展,一方面关注的是生活比被资料,另一方面注重的就是人类自身的再生产,所以在《诗经》中我们就看到了很多关于赞颂、祝福、祈求“生育”的篇章。《周南·螽斯》中反复强调“宜尔子孙,振振兮、绳绳兮、蛰蛰兮”[1][1]也应该是出于对农业劳动力的需求。就连《周南·桃夭》这样一首新婚祝贺诗,祝贺词中反复强调的也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子于归,宜其家室”、“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椒聊》更是终篇反复吟唱着“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椒聊之实,蕃衍盈掬。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这些无不昭示着农业耕种对原始劳动力的需求、珍视及赞颂。 中国古代农业文明以它的重安定轻征逐重和善轻残暴重“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轻“掠夺攻击、捋民夺利”真切的形成了当时战争的“不尚杀伐”思想。而在具体的战争诗中也就表现除了重战争教化而不喜渲染残暴场面及不崇尚以流血为荣的个人英雄主义! 本文来源:天涯博客 陈耕夜读的博文 |